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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门娇媳第97节(1 / 2)





  裴沐珩听到最后,双目如同覆上一层阴霾,深不见底,挺拔的身子杵似山峰,僵硬着一动不动。

  章老爷子牵扯到三十年前的旧案,是什么样的旧案能逼得当朝太医院首座自杀。

  裴沐珩直觉告诉自己,与帝后脱不了干系。

  这个消息过于震天动地,裴沐珩委实有些吃消不住。

  到底纵横朝廷多年,裴沐珩也算见惯大风大浪,很快平复心情,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徐云栖身上。

  所以,面前这个整日笑吟吟的姑娘,看似没心没肺,实则独自承受了排山倒海的压力。

  裴沐珩最先升起的是一抹心疼,旋即很快被恼怒甚至是憋屈给取代。

  他拽住了她颤抖的双手,目光冷硬如铁,“咱们成婚也有一年了,你怎么不早告诉我?从你打老嬷嬷口中听到十三针的消息,到今日也有三月之久,这三月你却是一点端倪都不露,徐云栖,你实在是……”

  裴沐珩看着她通红的双眸,终究说不出责备的话,只是狠狠瞪着她难以消气。

  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,徐云栖反抓住他手臂,含着泪喃喃问道,

  “三爷,我入京是前年十月,外祖父给你这份求救信是去年九月,也就是说这当中他被人困了足足一年,也许他现在还活着,你告诉我这封信详细来处,我去找他……”

  “你去找他?”裴沐珩心里的怒已积攒到了极致,他将她双手箍紧,迫着她往后退了一步,

  “徐云栖,到今日你还打算独自一人撑着吗?”他从齿缝里挤出一行字。

  这还是他头一回用这样生硬的语气与徐云栖说话,那双眸子过于冷峻,令徐云栖打了个寒颤,她深叹着气,

  “三爷,我外祖父沾染了滔天大祸,我恐此案牵连熙王府,甚至干扰你夺嫡大业,不是我想独自撑着,是我不得不如此,大不了也就是死了我和外祖父二人,若是牵连王府,我难以赎罪。”

  “这也是我今日来寻你的缘由,事情便是如此,三爷想明白,我可就此离去,不与你相干……”

  徐云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,尾音都在发颤。

  到底是同床共枕一年之久,上回她尚且能毫不犹豫收拾行囊离开,如今心里却泛起一股涩涩的闷胀的酸楚。

  她没有独自做决定,而是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他。

  裴沐珩听了这句话,脑海闪过一阵轰鸣,

  她果然又是来提和离的。

  他给气疯了。

  “我问你,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丈夫?”

  裴沐珩将她双手抵在她腰后,几乎将她整个身子捞在怀里,徐云栖被迫撞在小案处,她也气急,“我若没把你当丈夫,又怎么会与你做那等事……”

  裴沐珩反笑了起来,大约笑得过于讽刺,连着眼底那抹潋滟也化作戾气,

  “是那种随时可以挥手作别的丈夫是吗?”

  徐云栖结舌。

  裴沐珩目光一寸寸在她面颊逡巡,从她蹙紧的眉梢,到哭红的双眼,再到战战股股的双肩,

  原来她在意一个人是这般模样啊。

  还是头一回见呢。

  裴沐珩心底泛起涩涩的酸疼,承认自己今日是被气狠了。

  “我算看明白了,你的母亲也好,父亲也罢,还有那些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,包括我这个同床共枕的丈夫在内,这些人通通不在你眼里,你真正在乎的除了那个丫头,也就你外祖父而已,”

  “你为了你外祖父可以死,可你有没有想过,你已是外嫁女,即便他真有祸事,我熙王府也能保你平安,你就没想过,为我作一丝停留吗?”

  仿若有雨雾苍苍茫茫覆过周身,徐云栖似乎被人扔在旷野,无处可去,又似被他抵在墙角,无处可退,她茫然地看着他,眼底的泪花渐渐凝结成霜,她轻轻吐字,不带一丝温度,

  “三爷,你这话说的好像……我在你心目中很重要似的。”

  她语带嘲讽,“我们是圣旨赐婚,你是被迫娶的我,洞房之夜约法三章您忘了吗?你凭什么让我认为我于你很重要,重要到可以拉着你跟我共担生死。”

  徐云栖说这话时,语气极为冷漠,是自当年那场大火起,被父母遗弃十五年来,辗转四海漂泊无依刻在骨子里的冷漠。

  她终于褪去了那层柔弱的保护色,露出性格里的底色。

  很好。

  洞房之夜的约法三章狠狠鞭笞着裴沐珩的脑门,他心头的怒火被瞬间浇灭。

  当初对她的冷落和淡漠,如今成了横亘在夫妻感情之间的鸿沟。当初那份识大体知进退,如今成了与她心意相通的绊脚石。

  规矩是他定的,她一字不落遵守,现在他有什么理由反过来责备她。

  裴沐珩终于尝到搬起石头砸脚的痛感,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。

  “对不起,云栖,过去是我不对,我无话可说,”裴沐珩先是痛快认错,旋即郑重道,“那今日我要告诉你,你行医也好,你外祖父惹祸也罢,皆与我夺嫡不相冲突。”

  他承认,他从未想过为徐云栖放弃抱负,也永远不会,在他看来,有权有势,方能护住妻儿安虞,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最大的担当。

  等他坐在那个位置,朝堂便是他说了算,规矩便是由他来定。

  他需在意一个臣子的眼光?

  生杀予夺,皆由他手。

  遇到难关,徐云栖第一个念头是独自解决不牵连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