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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门娇媳第84节(2 / 2)


  皇帝连忙朝他招了招手,“荀卿,来这坐着。”他指了指裴沐珩身侧的桌案。

  荀允和神色一顿,已然明白了皇帝今日唤他来的目的,他缓步走过去,却没落座。

  皇帝随后往徐云栖方向侧了侧身,语气严肃又温和,“云栖,你爹爹咳了好一阵了,一直不见好转,朝廷公务耽搁不得,你替朕给他治一治。”

  御书房内静了那么一瞬,荀允和手心都掐出一丝汗了。

  徐云栖眉目低垂,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语气,

  “孙媳遵旨。”

  荀允和眉睫明显颤动了下,他克制着情绪朝皇帝无声作了一揖,最后慢慢在桌案一侧坐下。

  裴沐珩看了一眼温声不吞的妻子,心中泛起一丝疼惜,轻轻让了一让,徐云栖来到荀允和对面坐下,荀允和主动撩开官袍,露出手腕,徐云栖搭上去,眉目阖着开始听脉。

  荀允和静静凝望她,整整十五年了,这是他离女儿最近的一次,当年奶声奶气唤爹爹的小姑娘长大了,长得这般出色,这般令他惭愧且骄傲。

  正因为她阖着眼,他反而更好打量她,她面颊格外的白,眉梢的弧度与幼时静静睡在他肘弯的模样分毫不差,那时的囡囡过于活泼好动,也仅仅是睡着时方能窥出姑娘家的柔静。

  已经不只一人告诉他,云栖生得像他,是一眼就看出来的像,可恨他瞎了眼,脑海刻着她幼时的模样,并未能第一眼认出她来,齐太傅府那一日,她缓缓捡起贝壳又交到他手中的画面不停浮现,他像一个买椟还珠的傻子,白白错失了与她相认的机会。

  他无法想象那一日的云栖,心里是何感受。

  她那么平静地认出他,又那么平静地与他擦肩而过。

  剧烈的情绪翻江倒海袭来,荀允和心口如同被岩浆裹着,痛得他喘不过气来,咳嗽一声接着一声停不下来,满殿的人都看着他,面露疼惜。

  荀允和撑着案使劲喘气,逼着自己缓过来,徐云栖淡淡睁开眼,语气毫无波澜吩咐一句,“换左手。”

  荀允和换手伸过去,徐云栖继续把脉,这回侧眸看向另一侧,眉梢间带着几分锐气。

  就在这时,皇帝突然发现耳边传来一声哽咽,抬眸看过去,只见银杏抱着医箱一抽一搭哭成泪人儿,

  “你哭作甚!”

  裴沐珩也转身朝银杏看来。

  银杏连忙将泪一拂,睁着眼睛说瞎话,“奴婢有哭吗?明明是御书房风大,有沙子。”

  皇帝:“……”

  所有人对着他们这对父女扼腕痛惜,唯独徐云栖面色始终平和,她抬手招来银杏,从医囊里取下几枚银针,插在荀允和双手几处穴位,随后她开始写方子。

  比起方才给皇帝扎针的郑重,她对荀允和便显得敷衍。

  郑阁老看不下去,清了清嗓问,“郡王妃,荀大人病在肺腑,您要扎针也是要扎膻中等穴位吧。”

  裴沐珩却知徐云栖从来不是意气用事之人,替她驳道,“郑阁老多虑了,云栖用药下针从来都有的放矢,您不必妄加揣测。”

  徐云栖头也未抬接话,“荀大人郁结在心,肺气淤阻,肺经心经交汇于手掌,我扎针此处,可疏导郁结。此外大人原是受寒而病,太医开得该是驱寒平肺的方子,可惜他心火旺盛,寒气转火热,再吃驱寒的方子便不对症了,故而久久不愈。”

  徐云栖这般解释,大家都明白了。

  “原来如此,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”郑阁老捋须道,贺太医等人陪笑。

  徐云栖写完方子,正待交给贺太医,荀允和出声道,

  “囡囡,给爹爹吧,爹爹自个儿去抓药。”

  徐云栖淡看了他一眼,没有迟疑将方子推到他面前。

  裴沐珩见气氛正好,便转身朝皇帝行礼,“皇祖父,先前孙儿跟您提的事,您觉得如何?”

  皇帝眉峰一抬,这才反应过来,看向徐云栖问,“珩哥儿媳妇,你真的想去太医院当值?”

  徐云栖立即来到殿中跪下,双手加眉回道,“陛下,孙媳着实有此意,不知陛下准否?”

  皇帝当然愿意留徐云栖任职,可不是以孙儿媳的身份,犹豫片刻,又瞥向荀允和,“荀卿,你觉得的呢。”

  这会儿怕是徐云栖要杀人,荀允和还得递刀,又怎么可能不答应,忙道,“还请陛下准了她。”

  皇帝心情还不错,笑道,“你们做丈夫的纵着,做父亲的宠着,朕还有什么话好说,”随后吩咐刘希文,

  “去太医院,给荀大夫添一块牌子,准她出入宫廷,给内外命妇看诊。”

  徐云栖听到“荀大夫”三字,嘴角抽了抽。

  皇帝这么做有两层目的,一来着实想缓和父女关系,二来,也是为了给徐云栖多留一条退路,她毕竟是皇家妇,以“荀大夫”身份行医,朝野无人敢指摘,荀允和显然愿意给女儿遮风挡雨。

  徐云栖面无表情颔首,“孙媳遵旨。”

  只要进入太医院,接触到范太医,查到外祖父下落,其他的事无关紧要。

  第51章

  荀允和听到“荀大夫”三字,心鼓擂得快要膨出来,双目泛酸许久不吱一声。

  贺太医这边起身来到荀允和跟前,将方子拿过来看了几眼,转身与徐云栖和刘太医议论,三位太医很快聚在一处辩证,银杏这厢等荀允和施针时间到,帮着将银针取了。

  皇帝对着徐云栖这身本事叹为观止,好奇问道,“珩哥儿媳妇,你小小年纪从何处学得这手本事?”

  徐云栖早就想好了说辞,“陛下明鉴,孙媳自小从外祖父长大,外祖父为了养我,时常去林子里采药,拿去镇上换钱,一来二去便认得一些大夫和药商,孙媳耳濡目染,便存了悬壶济世之心,外祖父怜爱我,不拘泥世俗之见,将我领给一些交好的郎中,准我习医。”

  “自五岁起,我便跟着镇上的大夫们采药制药,后来遇见一名医,他见我颇有些天赋,也肯吃苦,遂将我带在身边教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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