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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5)学礼(2 / 2)


  每日晨时和午后,李姝菀便到阁中受教。

  李姝菀在江南时没学过礼仪,也没人教过,因性格安静看着有几分沉静之气,但实则站坐无态。

  嬷嬷并未因她是李瑛之女便惯纵她,反倒因此更加严厉。李姝菀学礼第一日,便吃了大苦头。

  楼阁二层,四面窗户大开,缕缕熏香蜿蜒升起,入鼻一股静心抚神的禅香。

  房间中,李姝菀头顶与两肩各顶着一只装了水的瓷碗,身形僵硬地站着。

  嬷嬷侧身站在她前方,正垂着眼看她,语气缓慢道:“……不可跑跳、不可秽语、不可散发乱衣、桌上不可拨菜翻盘……”

  她并不年轻,和宋静差不多大的年纪,头发梳得板正,说话的声音又低又缓,仿佛尼姑念经。

  她一口气念了二十来个不可,说完问额心冒汗的李姝菀:“记住了吗?”

  李姝菀身上叁只碗,个个装了八分满的清水。她不敢乱动,下意识转着眼珠,用眼角余光看嬷嬷。

  不料下一刻就见嬷嬷沉了声,厉声道:“我方才说过什么?”

  李姝菀立马收回目光,看向眼前低矮的桌案,回道:“……不可斜眼视人。”

  她头上的白瓷碗稍动了一动,碗中的水也跟着晃了一晃,好似要摔落头顶。

  李姝菀屏息凝神,稳住身形,待碗中水静下来,才缓缓吐了口气。

  嬷嬷严厉,除去未动用戒尺,教李姝菀用的是小宫女那一套教法。

  李姝菀不知道其中弯绕,便以为望京的姑娘都是这么学过来的,自然也不敢松懈,直至傍晚,也仍在阁楼上练习。

  接连五日,日日如此。

  有时李奉渊从阁楼外过,见阁楼亮着灯,抬头一看,便能看见李姝菀仿佛一尊木头顶碗持灯静静立着。

  他眼力好,虽隔得有些远,也能透过大开的窗户看见她的身形。

  世家女子没有不学仪态的,李奉渊起初并未在意,直到这日他从阁楼下过,撞见李姝菀步伐缓慢又僵硬地从阁楼出来。

  身边的侍女搀扶着她,愤愤不平:“那老嬷嬷仗着自己是贵妃身边的人,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,怎可叫小姐站上一个时辰也不让歇。小姐若伤了身,她如何担得起这个责。”

  李奉渊本不打算理会,听见这话,却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,看了过去。

  短短几日,李姝菀看着竟比前些日要瘦削几分,目露疲态,大冷的天,额角却浸出了汗。

  李姝菀看见站在路上的李奉渊,停下脚步,屈膝行礼,垂首轻轻叫了一声“哥哥”。

  李奉渊曾做太子伴读,在宫中待过几年。他虽然没学过女子仪态,但一眼就瞧出李姝菀这行礼的姿势不对。

  屈膝垂首,不像个世家小姐,倒像个伺候人的宫女。

  身后的侍女没见过宫女,看不出李姝菀这姿势有何不对的地方,低下头跟着行礼,

  李奉渊看着姿势如出一辙的叁人,扭头看向阁楼之上,紧紧皱起了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