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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(2 / 2)


  景荣从夏老家主那里出来,没直接回去,而是站在莲花池边,望着一池荷叶发呆。

  夏鑫正巧路过,好奇的看了她两眼,走过来抬手拍她肩膀,“你站这儿干嘛?”

  景荣差点下意识的反手还击,惹得夏鑫急忙往后一退,皱眉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景荣回神,见是她,缓缓摇头。

  夏鑫一笑,过来和她并肩而站,望向池内仅开的两朵荷花,自顾自的说道:“等再过段时间,池子里的各色莲花紧紧挨挨都开齐了才更好看。现在就这么一两朵,实在没什么看头。”

  她扭头看景荣,也不多问,只是说道:“你要是想看风景,不如跟我走,我引你看看夏家庄的景色,定不比你景家庄满山的树差。”

  景荣没心情跟她贫,话说的很直接,“我就是想在这儿安静的站一会儿。”

  夏鑫双手背在身后扁嘴点头,妥协道:“也行。”

  她走之前跟景荣说道:“你可别想不开一头栽在我家莲花池里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夏家庄怎么着你了呢,哪怕不为我家名声着想,也该想想四宝,他除了你,可没别的亲人了。”

  景荣眼眸轻颤,抿紧薄唇。

  夏鑫走后,景荣见天色渐晚,没站多久也就回去了。

  景荣走到自己住的屋子,离老远就能看到林春晓手里提着盏灯笼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她回来。

  他一向都是这样,从来不知道找个好地方舒服的待着,非要坐在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地方才行。

  景荣的心当下酸软一片,轻声唤道:“四宝……”她顿了一下,嘴角慢慢扯开笑,像是放下什么东西,“师傅,回来了。”

  林春晓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,灯笼往脚边一放,屁股都没拍就朝她跑过去。

  景荣张开胳膊站好,任由他一头撞进自己怀里,额头砸的心窝一震,她含笑,声音带着些许无奈,“轻点,师傅又不是块木头。”

  林春晓每回都恨不得一头撞进她身体里,用了十成的力气抱住她,毫不矜持的传达对她的亲昵。

  林春晓声音含糊,“我衣服早就折好了,全都放在包袱里。”

  景荣摸他后脑勺,轻声应道:“嗯。”

  林春晓脸在她怀里蹭了蹭,手指抓紧她腰后的衣服,“我担心师傅被留下来吃晚饭,才提着灯笼出来等你。”

  他没说是怕景荣不回来了,提着灯笼准备数到一百就出去找人。

  景荣拍了拍他的后背,林春晓了然的从她怀里退出来。景荣抬手牵着他的手指放在掌心里,往前走了几步捡起林春晓丢在地上的灯笼,说道:“咱们先吃饭,吃完饭师傅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
  林春晓脚步一顿,猛的停了下来,倔强的睁大眼睛瞪着景荣,一步也不肯再走。

  景荣回头,出声解释道:“是别的事情,”她无奈,语气像是在跟闹别扭的夫郎解释自己没在外沾花惹草一样,“我没同意娶别人,也没有师公跟你争宠。”

  林春晓这才咧嘴一笑,脚步轻快的上前一步,抬手抱着景荣的胳膊,说道:“去吃饭,我都饿了,待会儿要吃两大碗才行。”

  饭后林春晓先去洗漱,穿着一身清爽的中衣,盘腿坐在景荣的床上,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发。

  景荣过来后,他就支棱着胳膊把毛巾递给她,像个孩子似得撒娇,“师傅擦。”

  景荣垂眸接过,坐在林春晓身后,边动作轻柔的替他擦头发边想,若是没了自己,四宝要向谁撒娇?满头柔顺的长发,要谁给他梳理?他晚上做恶梦哭着跑出来,又有谁的怀抱能依靠?

  江湖人多,可除了自己,他举目无亲。江湖地大,除了她身边,他无处可去。

  想起当初流浪街头的林春晓,景荣心底一紧,轻声唤道:“四宝。”

  林春晓盘腿坐着,手握着脚丫子昂着脑袋,让满头长发垂散在身后,他眼皮舒服的轻阖着,闻言含着鼻音疑惑的嗯了一声,懒得不行。

  景荣手指从林春晓长发里穿过,说道:“无论过去将来如何,师傅,永远是你师傅。只有你需要,师傅就在你身后,不会离开半步。”

  林春晓睁开眼睛,坐直身体扭头看景荣,疑惑的问道:“夏老家主下午跟你说什么了?”

  他扯掉手腕上的发带,随手将满头长发简单的用发带在半腰处松松垮垮的束住,跟景荣面对面坐着,无声的看她。

  景荣手里还拿着毛巾,见他有促膝长谈的意思,这才转身放在床边的矮凳上,抬手拉住林春晓的手腕,“不管师傅说什么,你可以跟师傅哭可以跟师傅闹,但就是不能下床跑掉。”

  林春晓心提了起来,脸色严肃,明白景荣怕是从夏老家主嘴里听闻了什么事情。

  景荣将夏老家主下午说的话,一句没落的说给林春晓听。

  林春晓坐直身子眼睛睁大,两片唇瓣微微发抖,“你爹身体不好和后来去世,可能、可能跟我祖父有关?!”

  林春晓心底一片冰凉,声音有些发颤,“而我林家被灭门,也可能跟这件事情有、有关系?!”

  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,没干的发尾垂在身后,湿漉漉的透过中衣贴在他背上。

  林春晓冻的哆嗦着唇,看向景荣,从床上爬起来,由盘腿而坐改成跪坐着,他伸手抱住景荣的脖子,挤进她怀里,哆嗦着声音说道:“师傅,我冷。”

  景荣忙抬手扯过一旁的被子从后面给林春晓裹上,双臂抱着他,说道:“这件事我可以埋在心里不跟你说……可师傅不想瞒着你,你只剩我了,我怎么能欺骗你。”

  林春晓脸埋在景荣脖颈里,没说话,湿漉漉的呼吸喷洒在她肌肤上,轻一阵重一阵。

  “四宝,我隐约好像记得小时候听父亲多次提起过你祖父,他说他脾气古怪,但对朋友却很好……”景荣轻轻拍着林春晓的背,说道:“我娘虽说变了许多,但她心底坚持的一些东西,不会让她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,所以……你别怕。”

  景荣仔细想过,事情远远不会简单,里面定然藏着她所不知道的误会,夏老家主三言两句的暗示,定不会是当年事情的真相。

  母亲不是一个容忍之人,从她明显的表示出对林春晓的不喜上就能看出来,更何况是对父亲的事情上,如果当年真有些什么,父亲去世后,母亲就立马动手了,远远不会再耐着性子等上几年。

  父亲临去世前还把她毫无芥蒂的送去林府,这就说明了他对林家的信任。

  父亲从南疆来到中原,定然不会是个不谙世事的人,孰好孰坏,他心里清楚的很。若是他真跟林老家主的夫郎有摩擦冲突,定然不会在去世之前还想着把疼爱的女儿送去林府治病。

  景荣把这些事情掰开说给林春晓听,轻声安抚他没事,师傅不会信这些。

  景荣所猜测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,可她心底是偏向着林春晓的,不愿意去把两家关系想的那么苦大仇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