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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7)(2 / 2)


  谢小晚转动着脚步:沈霁筠

  声音没有传出去太远,就淹没在了沸腾的灰雾中。

  谢小晚抬手挥出了一道灵气。

  灰雾荡漾了开来,出现了一条模糊不清的道路,可其中还是不见沈霁筠的身影。

  不过一瞬间,散开的灰雾又重新凝聚了起来,将眼前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的,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。

  沈霁筠不见了。

  谢小晚又喊了一声,在没有得到回应后,终于确定,他现在是孤身一人的状态了。

  沈霁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?

  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

  谢小晚想要回想异样的开端,可是他的思绪渐渐凝滞了起来,都记不起更多的细节。

  哗

  一阵风刮了过来。

  千丝万缕的雾气钻入到了谢小晚的皮肤之中,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,然后握住了手中的玉牌。

  还是先找到妖族祖地再说。

  这么想着,谢小晚笔直地向前走去。

  眼前的灰雾逐渐散去。

  就好似一副画轴缓缓展开,出现在面前的一片青山绿水。

  天空湛蓝,山野广阔。

  一个小山村坐落在山脚下,炊烟袅袅升起,隐约可以听见鸡犬相吠之声。

  不知不觉间,谢小晚已经走入了一片山水之间。

  这里不是东荒。

  东荒又是什么地方?

  谢小晚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,不受控制一般,走向了小村落。

  一个放牛郎迎面走了过来。

  他牵着老牛,笑嘻嘻地问:小晚哥!

  谢小晚迟钝地看了过去。

  放牛郎的年纪不大,顶着个宽大的草帽,帽檐落下了一片阴影,使得五官都看不真切。

  小晚哥!他热切地喊道。

  谢小晚一怔,终于从迷怔的状态中脱出身来。

  这是谁?

  这里又是什么地方?

  谢小晚不认识放牛郎,更不清楚眼下的情况,便只好沉默不语。

  就算没有被理会,放牛郎也丝毫不尴尬,依旧乐呵呵地说:小晚哥,你刚从镇上回来啊,又去买东西了吗?

  谢小晚低头一看。

  发现不知何时,自己的身上换了一件便于行动的粗布麻衣,肩膀上还背着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背篓。

  背篓沉甸甸的,里面装满了东西。

  谢小晚翻动了一下,背篓中装着的大多都是生活用品,还有一些厚厚的一刀宣纸。

  他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,放牛郎就凑上来说:小晚哥,你可真惯着你们家的书生,都穷成这样了,还买纸给他练字呢?

  谢小晚眨巴了一下眼睛,想要从放牛郎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,于是顺着放牛郎的话接着说了下去:买点纸怎么了?

  放牛郎摆摆手:没什么,没什么他说到一半,又奇怪地问,小晚哥,你不急着回家吗?

  谢小晚:

  家在哪里他都不知道。

  放牛郎并没有发现谢小晚的异样,拉了拉草帽的帽檐,扯着老牛转身走了回去,像是在给谢小晚带路一般。

  奇怪的是,面对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妙的情景,谢小晚却没有生出逃离的念头,而是就这么跟在了放牛郎的身后。

  放牛郎的声音飘扬在小路上:小晚哥,你

  放牛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,谢小晚问了一句,就毫不顾忌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。

  从放牛郎的口中,谢小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。

  他就住在村口,除了他以外,家中还养着一个孱弱的书生。

  书生屡试不第,以抄书赚钱为生。

  只是近些日子以来书生得了病,身体虚弱,全靠谢小晚在镇上做工赚钱。

  小村庄民风淳朴,没有纷争,自给自足,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。

  随着放牛郎的朗朗声响,前方泛起了一阵阵无形的涟漪,话语中所描述的画面逐渐出现在了面前。

  阡陌相交,农房并立。

  田间有老伯干活,门口有农妇坐着闲聊,好一处闲静雅致的去处。

  谢小晚顺着小路走去,走到半途,放牛郎突然开口说道:小晚哥,你怎么还跟着我啊?你家都到了!

  谢小晚:我家?

  放牛郎伸手一指:就是这里!

  谢小晚顺着放牛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
  眼前的田野景色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农家院落。

  吱嘎一声。

  院落大门敞了开来,可以看见院子中干净整洁,摆放着石桌石椅,角落里还堆放着劈好的柴火。

  谢小晚转过头一看,身旁的放牛郎已经不知了去处。

  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转眼间,天色黯淡了下来,他的心中浮现了一个回家的念头。

  该回家了。

  谢小晚迈过门槛,走到了院子里面。他不知道碰到了哪个地方,堆在门口的柴火堆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下来,滚了一地。

  谢小晚的脚步微微一顿。

  应该把这些柴火捡起来。

  这么想着,他弯下了腰,一根根地捡起了地上的柴火。

  就在捡到最后一根的时候,从一旁伸来了一只手,抢先一步拾起了那一根柴火。

  谢小晚保持着伸手的姿势,慢慢地抬起了头:你

  那人背着光而站,看不清神情,只能瞧见他身穿一袭天青色的长衫,清秀雅致,带着一股冷冽的墨香。

  小晚,你回来了。他的声音有些低哑,带着一股冷淡的味道。

  谢小晚恍惚了一下。

  手上的力道一松,刚刚捡起来的柴火又摔落在了地上。其中一根砸在了谢小晚的脚尖上,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。

  他在做什么?

  灰雾、东荒、玉牌,还有上古妖族

  零碎的词语都褪去了颜色,只剩下了最为深刻鲜明的记忆。

  谢小晚知道他在做什么了。

  是了他在,渡情劫。

  站在面前的男人问道:小晚,你怎么了?

  谢小晚怔怔地看着他。

  男人又喊了一声:小晚?话语中包含了关切之意。

  谢小晚突然展开了一抹笑意,伸手就去挽那人的手臂:没什么,相公,我们进去吧

  散落在地上的柴火已经消失不见了,只余下空荡荡的庭院。

  谢小晚亲昵地搂着男人的手臂,朝着里屋走去。

  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后,砰得一下,院落的大门合拢了起来,不露一丝缝隙。

  与此同时,天色彻底地暗沉了下来,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,只有谢小晚所在的院落中点起了一盏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