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地利主教夹饼(2 / 2)
「嗨。」
母亲、父亲、姊姊和妹妹所有人依序向她打招呼。
电视上播著球季刚开幕的阪神赛。
这并不是因为阪神球迷的爸爸行使了选台权(昭和用语),单纯只是因为全家人虽然热中程度不同,但每个人都是阪神球迷。从刚才就在未羽脚下摇著尾巴的博美狗,也取名叫※特拉奇。(编注:阪神队吉祥物的名字。)
「妈妈,今天晚餐是什么?」
「有凉拌五花肉,在冰箱里面。」
以前是不良少女的妈妈,是个有双灵活大眼的大美人。
「我饿死了。」
未羽放下包包,在走向冰箱的途中忽然转向洗手台。受到打工的影响,她格外注重起洗手这件事来。
她热了味噌汤,拿下菜肴上面的保鲜膜,盛了碗饭,然后加入家人的行列。
「我开动了。」
她在比平常还要晚的时间用起晚餐。
她先吃了一口淋上柚子醋酱油的凉拌五花肉,享受著清爽的酸味与肉的甜味。
接著,她吃了口饭。米饭轻柔的香气与口感慰劳著辛苦工作的身体,而且热呼呼的白饭融化猪肉的脂肪,米饭与脂肪在嘴巴里面谱出和谐的旋律。接著,豆腐味噌汤缓缓流入体内。
啊啊……
太幸福了。
「未羽姊身上有蛋糕的味道。」
妹妹翼不停在她身上嗅著。
「因为是蛋糕店嘛。」妈妈说。
「未羽姊在蛋糕店打工吗?」
「嗯。」
「哇啊。」
「哇啊是什么意思?」
「……打工怎么样?」
爸爸看著阪神的打者问道。
「嗯——还过得去。」
「搞砸什么事了吗?」
姊姊翔子瞬间发现不对劲。
「……」
「不过一开始都是这样就是了。」
从她表现出来的态度,可以看出她确实是个在职场上受人仰慕的大姊。此外,不论语气还是长相,她都和母亲如出一辙。
接著,五个人为阪神虎加油了一会儿。
「对了,未羽。」
妈妈叫了她一声。
「什么事?」
「最上同学还会来吗?」
「……什么?」
她看见妈妈稍微移开视线,抚摸著头发的动作时,赫然把头往后面转了过去。
姊姊和妹妹不约而同用视线表示「叫他来家里啊」,向她施加压力。
「不,他不会来了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什么意思?」
「你们没有往来了吗?」
「往来……有是有。」
「太狡猾了!」
「居然只有未羽独占帅哥!」
妹妹与姊姊异口同声抗议了起来。
「我也想和最上同学聊天!」
「我也想问他喜不喜欢大姊姊,确认有没有机会!」
「你真是积极啊,翔子!」
没有人在意未羽的嘲讽,妈妈、姊姊和妹妹全露出少女般的神情,向她施加压力。阪神队还没有帅哥重要。
这时,爸爸像是一声不吭地闹著脾气,双眼盯著电视一动也不动。
「——唔!」
忽然间,翔子做作地按住胸口。
「你怎么了,翔子姊!」
「帅哥缺乏症的老毛病又犯了……胸口好难受……!」
「振作一点!」
「唔!妈妈也不行了……!」
「妈妈!」
「最上同学,只要最上同学来就能痊愈了……!」
「未羽姊,你明天就叫最上同学过来!」
「蠢死了!」
未羽斥骂著这出闹剧,把用完的餐具拿到流理台。
「「「拜托给我帅哥!」」」
她无视三人的合唱声,开始洗碗。
自己和飒人一起打工这件事绝对得保密——她暗自打定了主意。
6
一进入打工的地方,青山正在厨房制作从未见过的蛋糕。
那是海绵蛋糕的烤纹与糖粉形成方格状的四角型蛋糕,切面可以看见白色的圆形物体加上咖啡色的奶油内馅。
这时候他的动作正好停了下来,未羽便抓住这个空档询问:
「那是什么蛋糕?」
「『奥地利主教夹饼』,这是来自奥地利维也纳的蛋糕。」
「维也纳……」
听见这个地名感觉就很好吃。
「你之前吃过萨赫蛋糕吧?」
「是!非常美味。」
「如果说那是最有名的,这个的知名程度可以排在第二。萨赫蛋糕的口味比较浓醇,这个则是比较清爽。」
「喔……」
她凑上前去仔细观察,海绵蛋糕与糖粉的香甜气味轻柔地飘了过来。
好像很好吃,不过不行,这是贩售的商品。未羽咬紧了唇瓣。
青山看见后苦笑出来。
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有蛋糕边可以吃喔。」
她很清楚光芒从自己全身散发了出来。
「可以吗!?」
她脑中浮现出特拉奇知道要出门散步的时候,开心绕著圈的样子。
青山把放在一旁的蛋糕边拿过来,递给未羽。
「我、我开动了。」
她拿起放在掌心上面的奥地利主教夹饼……送进嘴巴里面。
在上面那层酥脆的嚼劲后,像棉花糖一样松软的蛋白霜和咖啡奶油,接著在嘴里绵密地化了开来。
质感轻盈的蛋白再加上爽口的咖啡奶油,滋味十分轻柔,给人淡黄色光芒的印象。
「有种怀念的感觉……好像妈妈烤的松饼。」
「松饼啊。」
「这是新推出的蛋糕吗?」
「不是,这是订制的蛋糕。」
青山解释。
这间蛋糕店也有接受客人的预订,而且可供预订的不仅限于架上的蛋糕,可以依客人的要求,订制各种蛋糕。
「我们尽可能满足每一位客人的需求。」
「这样不是很累吗?」
「偶尔是很累没错,不过毕竟我们是这样的店名嘛。」
听青山这么说,未羽想起了他以前提到的店名由来。
Mon Seul GaTeau(专属于我的蛋糕)——
「特别的蛋糕一定能带给人们幸福。」青山说。「像是生日蛋糕或是婚礼蛋糕,蛋糕能帮忙衬托这些特别的瞬间。」
眼前的景象,让她有种喜欢的电影场景重现的感觉。
她正打算接话的时候,青山的口袋传出震动声。
「不好意思。」
他向未羽致歉,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,看见手机萤幕后——神情顿时变得阴郁,像是觉得困扰。
「allo.」他转过身去,走向厨房角落。
他说的大概是法语吧。
虽然听不懂意思,不过他接下来表现出的沉默像是在忍受著什么。
一会儿过后,他挂掉电话,庞大的背影晃动著叹了口气,然后——
「飒人。」
他看向站在入口的徒弟。未羽难掩惊讶,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。
「抱歉,我有事必须出去一趟。预订的蛋糕做好了,接下来可以拜托你吗?」
「没问题。」
「谢谢。未羽,也麻烦你了。」
「是。」
青山留下一个微笑,接著急忙走了出去。
未羽望著他离开的那扇门,与飒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「……你认为呢?」未羽把问题拋了出来,「我猜电话另一头应该是之前那个外国人。」
「应该是吧。」飒人点点头,说著:「那可能是师傅在法国的时候认识的人。」
「什么?青山先生在法国待过吗?」
「他好像在那里的店学习了一年,也是在那个时期从比赛中获得世界第一名头衔的。」
详细状况我也不清楚,他又补充了一句。
「…………」
这件事似乎并不单纯。
「老实说……前一阵子,我刚好看见他们走在一起。」
未羽把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事说了出来。
当她在Paris S`eveille享用蛋糕的时候,碰巧看见他们在一起的场面。女人将一个白色信封递到青山面前,然后收进包包里面——
「另外,Paris S`eveille的蛋糕非常好吃。」
「没人问你这件事。」
飒人冷漠地拒绝讨论这个话题,把手指抵在下颚。
「师傅是什么反应?」
「他啊了一声,好像很想要那个信封。」
未羽说著,兀自惊讶了起来。
「难不成是被对方握住什么把柄吗?」
「天晓得。」
一会儿过后,飒人像是放弃思考,把手放了下来。
「以后我也会多留意一点。」
「嗯。」
两人聊到这里,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7
「久等了,这是您点的巧克力磅蛋糕。」
周六,未羽开始为店内用餐的客人服务。
她依照飒人教导的位置,将蛋糕与饮料放置在桌上。为了放下时不发出声音,手指需要相当用力。
——很好。
完成了。
「请慢慢享用。」
这些招呼语她也习惯多了。
接著在转身离开的时候,她注意到后面那一桌的椅子稍微歪了一点。
于是她走上前,将椅子摆回正确位置,再顺带调整糖罐的位置,并且迅速抹去桌上的雾气。
——我也是做得到的。
成就感油然而生。我做得很好嘛。
她暗自自豪著,走回柜台的时候——那里已经有等待的客人,飒人从厨房走出来接待。
糟糕!
因为太过留意桌上的摆设,导致她疏忽了柜台那边的状况。
她小跑步往柜台跑了过去。
「抱、抱歉。」
「这位是预订蛋糕的客人。」飒人解释,接著向男性客人说:「我马上为您准备,请稍等。」
他用眼神示意未羽跟上,然后走进厨房。
「对、对不起。」
走进厨房门后,未羽向他道歉。飒人狠狠地往她瞪了过去。
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,都不许在店里奔跑。」
未羽像受到雷击,缩紧了身体。
「而且,别忘了注意工作内容的优先顺序。调整桌椅位置与接待客人,哪一个比较重要?」
「……接待客人。」
「行动时记得更留意店里整体的状况。」
「……是。」
未羽正意志消沉的时候.飒人将奥地利主教夹饼拿了过来。
「给你。」
那是个像摺纸一样呈正方形,白色与淡褐色相间的蛋糕。外观十分工整,飘散出美味的格调。
未羽接过后走向柜台,看见男性客人像是察觉发生了什么事的敏锐目光,她只觉得羞愧得不得了。
「这是您订的蛋糕。」
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著端出来的蛋糕。
他的年纪约三十前后,虽然带有公司员工穿著私服时的窘迫感,基本上是一位整洁而且让人印象良好的男性。从选择的颜色品味看来,未羽猜想大概是他女朋友挑的。
「原来是这种蛋糕啊。」
听见这句话,未羽眨了眨眼睛。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反应,苦笑著说:「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。」
「我本来也不知道这种蛋糕。听说是维也纳的蛋糕。」未羽和客人聊了起来。
「我女朋友的父母是那里的人,今天要来我家里。」
「喔!」她惊呼著,然后赫然一惊,说著「啊……我马上帮您准备,请稍等。」便弯下腰,拿出放在下面柜子的蛋糕盒,这时她又惊觉一个问题。
「请问您会在外面多久?」
因为太过焦急,她说起话来的礼貌不够周到。
「唔,大概一个小时左右。」
男性像是觉得好笑,未羽难为情地把头低了下去。不过,她也稍微感觉到了心灵的交流。
她把摊平的纸盒折成立体的蛋糕盒,并且在折盒子的时候继续与客人聊天。
「您的女友是维也纳人吗?」
「对,听说她父母喜欢这种蛋糕,也是她找到了这间店。」
「她来过这里吗?」
「没有,可是她吃过公司的人带来的蛋糕后觉得非常好吃,所以坚持要选这里。」
——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未羽觉得有些得意,大致察觉了事情始末。
她的双亲专程到日本来一起用餐,大概是为了结婚做准备吧。
换句话说,这是为了这特别的一天订制的蛋糕。
「久等了。」
「谢谢。」
他接过蛋糕时,脸上的神情洋溢著幸福的气氛。
青山先生说得没错。
特别的蛋糕能带给人们幸福。
未羽心想,能见证这样的场面,蛋糕店真是个好工作。
「你们打算怎么负责!?」
隔天,那位男性客人怒骂著未羽。
他原本洋溢著幸福的脸上怒气冲冲,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。
未羽受到惊吓,不由自主僵在原地。
「呃……请、请问——」
客人打断她的话,把蛋糕盒粗鲁地放在桌上。
未羽吓得往后退。
「因为这个蛋糕,把整个场合都毁了!」
怒骂声痛击著店里的墙壁,在场的其他客人全杵在原地,窥探店里的情形。
「马上叫负责人过来!」
每当他大声嘶吼,未羽就感觉到全身遭受殴打的冲击。她的身心不禁畏缩,指尖也变得冰冷。
她的视野里,有一个放在柜台上面的蛋糕盒,以及皱巴巴的袋子。
昨天那还是个直挺挺的袋子,神气的模样很适合用来祝贺人们的幸福。
现在袋子黯淡无光,皱巴巴地被丢在一边,落得一副凄惨的下场。
未羽忍不住悲从中来,眼眶变得温热。
「……对、对不——」
「够了,快叫负责人出来!」
受到怒骂声的斥责,未羽将身体缩成了一团。
她低著头,拚了命地忍住涌出的泪水。好可怕,好难过。正当她再也按捺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,终于要流出泪来的时候——
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「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?」
抬头一瞧……那是飒人的背影。
他面向客人,成了保护未羽的一道墙。
「你还好吧?」
他的低语声忽然进入耳中,沉稳的语气让未羽安心不少。
「这是你做的吗!?」
「不是,店长目前外出,由我来瞭解您的问题。」
「跟你谈也没——」
「我也是甜点师——请问您过到了什么状况?」
男人为了他强硬的态度不禁咂舌,把向未羽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。
「因为你们店里蛋糕的问题……」
「不可能。」
飒人瞬间否定了这样的说法。
面对这以钢铁般的意志做出的回应,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「这个是本店的店长负起责任来制作的蛋糕,品质上不可能破坏客人的心情。」飒人解释著,并问道:「您真的吃过这个蛋糕吗?」
——天啊。
他的话里表现出对师傅绝对的信任,同时也嘲弄著给予不当评价的客人。
「我根本连吃都没吃到!」
男人暴跳如雷,直眉瞪眼地应了回去。
「蛋糕一拿出来,对方马上就站了起来,气得大骂:『这么做一点也不瞭解我国的传统与文化!』他们可是真正的奥地利人喔!」
他语带嘲笑,讽刺地强调最后那一句话。
如果这件事是事实,那个蛋糕肯定是有重大的缺陷吧。
不过,未羽有种感觉。
飒人站在眼前的背影传来了心领神会的气息。
这也是他在推理结束时散发出来的气息。
「——请问可以看一下里面的蛋糕吗?」
听见飒人的要求,男人用鄙视的表情答应了。
飒人打开纸盒,拿出里面的蛋糕。
奥地利主教夹饼用十字切成了四等份,和男人说的一样,完全没有食用过的痕迹。
「果然没错。」
飒人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。
「什么意思?」
男人这么询问后,飒人把蛋糕往他转了过去。
「这种蛋糕不能切成十字形。」
「什么?」
「我来解释得简单一点。」
——这种说法太自大了吧!
未羽不禁冷汗直流。
他解释了起来,完全不理会后方的担忧。
「过去统治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因为对基督教的虔诚信仰,除了特别的蛋糕外,不许切成十字的形状,因为会联想到『画十字圣号』这个神圣的行为。」飒人指向蛋糕,接著说了下去:「所以说,能切成十字的只有圆形的蛋糕,除此之外都是必须切成细长形片状的四角形蛋糕。」
未羽听著他的解释,看向奥地利主教夹饼。
四角形。
「……」
男人默不吭声,盯著蛋糕上面的十字切口。
「对方恐怕要不是相当年长,就是非常重视传统。将这个蛋糕切成十字形,说起来算是违反用餐礼仪,而且还与信仰有关,所以他们无法接受这种事情,才会拋下『这么做一点也不瞭解我国的传统与文化』这句话吧。」
男人咬紧了唇,不过那不是发泄在飒人身上的怒意,而是对自己的悔恨。
「对不起。」
这时,飒人低下头。发丝顺势往下飘扬,衣服响起皱褶的声音。
「当初没有解释清楚是我们的疏失,我们会将费用全数归还。」
男人像是泄了气,凝视著他低下的头。
未羽看著飒人的背影,忍不住想苦笑出来,心想这个人的言行举止让人心惊胆跳,向对方道歉的时候又这么乾脆,真是个让人搞不懂的家伙。
往紧张的气氛消散的店内望去,所有女性客人都朝飒人露出少女般的目光,模样像是为了他知性与敏捷的应对心花怒放。
——不愧是王子。
未羽露出苦笑。
8
未羽瘫软地倒在更衣室里的沙发上。
她简直累死了。
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情,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。
再加上,她对这个地方不再「见外」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,所以她才能躺在沙发上面休息。
横躺的脚边有个书架,那里放著一个圆形的时钟。六点半。这间蛋糕店的营业时间到下午六点。
这时候,门敲了两声。
「……请进。」
慵懒的未羽回应得像在自己家里,接著门打开了。
开门的人是飒人,他看著这里蹙起眉头,像是看见什么怪东西。
未羽惊觉自己姿势不雅,赶紧坐了起来。超级丢脸。她端正坐好,下意识地拍了下膝盖。
飒人走进室内,神情像是不怎么在意。他手上提了一个便利商店的塑胶袋。
「那是你的晚餐吗?」
「对。」
他倚著墙壁,打算席地而坐,未羽这才注意到室内能坐的地方只有这张沙发。
「你坐这里吧。」
「不用了。」
两个人坐那张沙发确实稍嫌拥挤。
「我要回家了,你坐吧。」
她站起来,让出沙发。
「待在那里别动。」
飒人厌烦地走上前去——让身体沉入沙发里面,然后对著站起来的未羽说了句「你也累了吧。」,从塑胶袋里面拿出便当。
未羽尽管犹豫,还是坐了下来。
这算是体贴的表现吗?
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。
这么近的距离让未羽难掩紧张,不过他完全没放在心上,撕开了便当上面的保鲜膜。
动作真粗鲁,明明制作蛋糕的时候那么细心。
便当里面是丰盛的汉堡排配炸鱼,很像男孩子会挑的便当。盖子一掀开,经过微波炉加热的米饭与炸鱼的香气随即扑鼻而来。
他张大嘴巴,豪迈地咬了起来。
「好险没有酿成大祸呢。」
未羽聊了起来,话里指的是刚才那位男性客人。
后来那位客人的女友打电话给他,表示自己的双亲也在反省。男性客人将电话里的内容转告给未羽他们之后,买了一盒饼乾,一再低头致歉,然后离开了店里。
「既然知道女友双亲生气的理由,讲清楚就没事了吧。」
听到未羽的话,飒人心里却像在想别的事情,神情严肃地喃喃道:「……我还得再加油。」
「什么?」
「如果师傅在,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。」
青山在蛋糕完成后,马上被人以电话叫了出去。确实,如果他在场,想必不会疏忽切法的解释。
飒人阖上便当的盖子,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。
好快!
「你今天也要练习吗?」
「对。」
比赛的日子正在逐渐逼近。
因为在同一个职场打工,就算不是亲眼所见,从丢弃的大量糖果与巧克力来看,也感觉得出他连日来都练习到很晚。
未羽望著站起来的飒人心想——
他有休息的时间吗?
真是惊人的体力与力气,自己光是打工就累得半死了。
「有村。」
「咦?是。」
——我居然应了是。
「跟我来一下。」
她依言跟著飒人走出更衣室——
最后走到了厨房。
他从里面拿了一个圆形蛋糕。
那是表面闪耀著光泽的巧克力蛋糕。
「你吃看看。」
「好。」
这一次,她由衷说出「好」这个回答,接著忽然冷静了下来。
「可是整个吃完的话,热量——」
「谁要你全部吃完了。」
「我、我知道啦,只是确认一下嘛。」
飒人用瓦斯喷枪烤了一下刀子。刀刃用火或是热水烫过的话,能将蛋糕切得更漂亮。未羽以前也尝试过这种方式,结果切口工整得令人惊讶。
「难不成这和比赛有关系吗?」
「对,这是甜点工艺作品。」
甜点工艺作品似乎是用来指蛋糕的专业术语。比赛方面规定必须以糖花工艺作品——飒人之前在比赛时制作过的糖艺作品——为基座,再装饰甜点工艺作品,作为味觉审查的对象。
「你是在什么时候做出这个蛋糕的?」
未羽整个星期天都和他一起打工,却完全没有见过他制作蛋糕的场面。
「昨天晚上先准备好,在午休的时候完成的。」
未羽吓了一跳。
飒人一刀切到了蛋糕的底部。
「……很好。」
「什么意思?」
「解冻的程度刚好。」
「什么,这个蛋糕冷冻过吗?」
「因为正式比赛的时候需要这么做。如何配合评审试吃的时机,是个很重要的课题。」
「喔……」
未羽看著飒人切开蛋糕的模样,忍不住这么问他:
「你一直没休息,身体撑得住吗?」
他把头转过来,若无其事地说:
「要是不比别人更拚,永远没办法赢过别人。」
说著,他稍微摸了下头发,又补充了一句:
「这句话是师傅告诉我的,不过我也认同他的说法。」
「……」
未羽稍微用鼻子吸了口气,觉得对方和自己简直是处在不同的世界。
她的心里没有羡慕,或是感觉到要这么做的必要性。内心的感慨有如仰望著一座高山。
而且,青山会说出这么有野心的话,她也觉得有些意外。
他递出放在盘子上面的蛋糕。
「吃吧。」
——还真是霸道啊。
未羽想著,吃起了蛋糕。
巧克力与焦糖慕斯融合在一起,形成复杂的旋律,滑顺地在口中盘旋,然后沿著舌头滑了下去。
「嗯!超好吃!」
未羽说著,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不过,飒人始终盘著手臂。
「和Paris S`eveille比起来,哪个比较好吃?」
「什么?」
「你不是去过吗?哪个比较好吃?」
「哪个好吃……蛋糕种类不一样,不能单纯这么比较。」
飒人不耐烦地蹙起眉间。
「你自己觉得呢?」
「我、我吗?」
「和我的蛋糕比起来。」
未羽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钻牛角尖,一时答不出话来。
「算了。」
他不悦地把头转到一边去。
未羽用目光追逐著收拾起来的蛋糕,得到了解答。
——因为他不想输给任何人吧。
这个人还真是好胜,未羽笑了出来——像是觉得真拿这些男孩子没辙。
奥地利主教夹饼
奥地利主教夹饼(Kardinalschnitten)中的Kradinal意指「枢机主教」,
原本是依据枢机主教的服装颜色,加入红色果酱,
不过由于容易染色到海绵蛋糕上,
现在已置换成咖啡奶油。
组成蛋糕的黄白两种颜色,据说由来和梵蒂冈的国旗有关。
枢机主教加上梵蒂冈,
具有这些要素,却是不能切成十字的特殊蛋糕,
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样的规定非常讽刺吧。
于神奈川县川崎市的「Lilien Berg」等店可以买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