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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节(1 / 2)





  聂轻寒越发讶异。章恩跨前一步,压低声音悄悄道:“定北郡王家女眷也在,其中一位正当妙龄,真真是国色天香。”

  聂轻寒的脸色淡了下去:延平帝至今还没有放弃让他续弦,好多得几个子嗣的打算。

  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年年。

  年年垂着眼,神情平静,仿佛无动于衷。

  这么久了,还是捂不热她那颗心吗?聂轻寒心头生闷,淡淡道:“我知道了。容我换身衣服。”

  章恩笑道:“那是自然,大人只管自便。”

  聂轻寒举步往内室走,刚刚进屋,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,年年软软的声音响起:“我服侍大人。”

  他换衣何时需要她服侍了?聂轻寒不动声色地打量她:她又在搞什么鬼?

  年年合上屋门,走到他面前,沉默地为他解开衣带,脱下外袍,又拿过官袍,为他重新穿上。为他系上罗带时,她忽然轻声开口:“大人真好艳福。”

  聂轻寒低头,想看清她的表情,她却怎么都不肯抬头,也不再说话,仿佛刚刚那声只是随口一提。胸口积聚的闷气不知不觉散去一半:原来,她不是全不在意的。

  聂轻寒走后,年年闷闷不乐了许久:聂小乙那个混蛋,居然一句交代的话都没说,直接走了,仿佛先前被她亲一口就失态的人不是他似的。

  很快,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:他本来就无需对她交代吧?她早已不是他的妻子。他丧妻多年,续弦原本就是天经地义。

  年年咬住唇瓣,有些懊恼:她不该问他那句话的,显得对他很在意似的。事实上,以她现在的身份,根本没有资格介意。

  不行,她不能沉浸在这种情绪中。孟葭虚伪讨厌,包藏祸心,所以她不能让对方得逞;可这位定北郡王的女眷,说不定是个能给他带来幸福的好姑娘呢?

  她不该沉溺在儿女情长中,而应该尽早查出系统的真相,保护好愉儿,保护好家人所在的这个世界。

  年年很快打起精神,先去外边找到长河几个,向他们询问春猎的具体情况。之前,长河几个已经跟着聂轻寒父子参加过好几次春猎,经验丰富。

  等到听完长河几人的介绍,年年越发觉得秦丰的死匪夷所思。

  西林苑是皇家猎场,能有资格陪延平帝来春猎的都是皇亲权贵,身份贵重,容不得出丝毫岔子。因此,安全方面,禁军早就提前拉网排查,以免意外。像这种能致人死亡的陷阱怎么可能没被发现?

  退一万步说,即使禁军疏忽了,没有发现,那陷阱必定设在隐秘之处,秦丰又怎么会正好独自经过?

  年年几乎要阴谋论了。秦丰文不成武不就,对人几乎构不成威胁,会有人要害他吗?

  可如果是真的呢,如果他真是被人害死的,到底是谁下的手?

  年年头痛起来:如果秦丰只是意外身亡,她可以想办法挽救、阻止;可若是有人存心谋害他,那就麻烦了。秦丰练过武,还会被害,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,别到时候人没救成,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。

  年年想了想,请长河帮忙画了整个西林苑大致的地形图,决定先拿回去细细研究,锁定几个可疑的地点再说。

  聂轻寒父子回来时,年年正和抱砚一边归置愉儿的行李,一边闲聊。

  孟葭常来看愉儿,愉儿偶尔会也去长乐侯府做客,因此抱砚对长乐侯府的情况也颇为了解。

  前些年,长乐侯的宠姬为他生了个幼子,长乐侯爱若至宝,对秦丰这个嫡长子越发看不上眼,父子矛盾极深。好在秦丰生母,也就是福襄的姑母安平郡主和孟葭都嫁妆丰厚,小夫妻日子并不太难过。

  夫妻俩的感情却十分一般。据说是成婚之时,长乐侯的宠姬给了孟葭好大没脸,秦丰却畏惧父亲,没能护住妻子,让孟葭失望之极。

  事后不久,孟葭就为秦丰纳了两房美妾,夫妻两人各居一处,倒也是相安无事。

  年年若有所思:这样说来,孟葭刚成婚就对自己的丈夫失望之极了。也不知孟葭会不会怨她的生母于侧妃,而九泉之下知道,会不会悔不当初?

  要知道,当初秦丰可是福襄的未婚夫,若不是于侧妃使计抢了这桩婚事,孟葭根本不可能嫁入长乐侯府。

  怪不得,孟葭会将心思转到聂小乙父子身上。

  思绪飘散间,愉儿欢快童稚的声音忽然响起:“窦姐姐。”

  年年回头,就见愉儿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小骑装,蹬蹬蹬地跑过来,昂首挺胸,神气之极。

  年年“唉呀”一声,心生欢喜:“小公子回来了。”

  愉儿冲到她面前,总算想起要稳重,吩咐抱砚道:“你先下去吧,我让惜墨给你带了好东西。”见没了人,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年年道:“我得了样好东西。”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模样。

  年年笑问道:“是什么?”

  愉儿从怀中掏出一把装饰精美的匕首来,“铮”一声拔出,雪亮的光芒闪过。

  年年只觉那匕首如一泓秋水,寒光逼人,不由吓了一跳:“快收起来,小心割了手。”她是识货的,这匕首一看便锋利无比,绝非凡品。

  愉儿见她脸都白了,乖乖将匕首归了鞘。

  年年蹙眉:“陛下怎么赏你这种东西?”也太乱来了吧。愉儿才几岁,就不怕有危险?

  愉儿为延平帝辩解道:“窦姐姐你误会了。这个不是皇爷爷赏我的,是今儿第一次见面的罗爷爷送我的。你看,这鞘上还有‘精忠’、‘定北’字样。”

  罗爷爷?他说的是“东北王”定北郡王?年年扶额:“他居然给你准备这个做见面礼?”

  愉儿道:“那倒不是。见面礼是另外的,这把匕首是罗爷爷见到我后,喜欢我,专门叫人取来送我的。”

  年年讶然:孟葭派来的人不是说,定北郡王站到了段琢一边吗,怎么对愉儿另眼相看?

  愉儿凑到她耳边,小声道:“我告诉你,你可别告诉别人。今儿罗爷爷刚一看到我,眼睛就湿了。后来他悄悄跟我说,我长得有几分像他失踪的长子。这把匕首削铁如泥,他原本是要送给他长子的,没能送出去,就转送给我了。”

  原来如此。

  定北郡王的长子居然会长得和愉儿相似?可真是想不到的缘分。

  不过,以定北郡王的身份地位,在东北庞大的势力,他的长子怎么会失踪?失踪了居然找不回来吗?这里面不知又有什么隐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