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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是你还是李？

  因为谯妈的乡音很重，分不清l和n，所以季茜有一瞬间的疑惑，把握不准她想表达什么。

  谯妈脸上浮现出歉意，随后拉了季茜的手，“好孩子，谢谢你还来看小夏，我替小夏给你说声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谢谢你！”

  为曾经的背叛，也为最近的伤害。

  季茜“黑料”曝光反转之后，“玉雨号”那边也放出照片，谯夏在走廊上鬼鬼祟祟和在舱门口拍照的照片均被上传，于是季茜和颜佑的照片是谁放出来的也就一清二楚了。

  谯妈虽然不会上网，但却能听到别人的议论，也知道自己女儿再一次伤害了季茜。

  可谁能料到，在女儿生命的最后一程，却只有她一个人来了呢？

  “阿姨，过去的都过去了，我……您别哭了好吗？其实这件事……”

  季茜本来想说谯夏陷害她后冒出来的那一堆黑料是她妈妈爆出来的，可她还是忍住了。

  那，毕竟是她亲妈。

  她只能一只手拉着谯妈的手安抚，一只手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。

  所有的言语，都那么的苍白。

  谯妈哭的并不仅仅是那些歉意和愧疚，还有她的丧女之痛。

  终于找到了一个人，于是，她的泪水如同泄洪口拉了闸，滔滔不绝。

  或许是这哭声太过凄厉哀恸，旁边的男人终是抬腿，朝外边走了出去。

  哭了好一阵，谯妈才停了下来，抹了抹眼泪，“对了小茜，你要去看看小夏吗？”

  季茜点了点头，她一来就被谯妈死死拽住，根本没机会看谯夏，本来就是想来给她送行的，怎么可能不看。

  由于蹲的太久，谯妈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没站稳，幸亏季茜扶住了。

  “不好意思，我……”

  “没事阿姨。”

  季茜本来想说谯夏不在了她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，可一想到这么个寡妇，从来就只有女儿和她相依为命，女儿就是她的命，又如何让她一个人不悲伤，笑着活下去？

  想到这里，她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。

  而当她看到谯夏躺在冰棺里，双手交握，一脸恬静的模样时，更是受到冲击。

  那么年轻的、青春的、鲜活的生命，就此终结，甚至之后，就会被火化变成一堆骨灰……

  季茜不敢想象。

  脑海里浮现出她和谯夏在甲板上争锋相对的画面，依稀就在昨天，怎么会……

  一瞬间，过往涌现。

  那些原本以为已经全部尘封或者忘却的过往，此时此刻，却无比清晰。

  季茜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，却依旧无法阻止鼻子里不断涌起的酸楚之意，与此同时，心里的苦涩也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。

  终于，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
  闭上眼睛安然沉睡的谯夏，一如初识时的样子，乖巧干净，清纯若仙。

  殡仪馆的遗体美容师似乎有双犀利的眼睛，能够还原人曾经最真实、最美好的模样。

  看到这张卸掉野心和欲望、回归初始纯真的脸，季茜的心一瞬间涨满了某种情绪。

  “谯夏，我原本还等着你来问小白的事情呢，怎么会，怎么会……”一瞬间，她卸掉了过往所有的恩怨情仇，只有涨满了胸口的悲伤和遗憾。

  “小白和我是青梅竹马没错，可他喜欢的人，是你啊，是你。那天他来找我，是因为想要向你表白，来找我出主意。但因为我妈妈告诉了他我们俩之间的那些不愉快的事，所以我和他俩吵了一架，后来就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子，从头到尾小白都没有喜欢过我，我也不喜欢他，你误会了，我们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。”

  虽然知道谯夏再无无法听见，可季茜依旧忍不住想要说出来。

  曾经的她被谯夏背后捅刀，又因为盛沛白临死之际强烈要求她不能说出去，所以她选择缄口不言，可时至今日，她再也没有保密的意义。

  “小白他知道自己不行了，所以要我发誓必须隐瞒。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的改变，所以喝得烂醉，导致驾车出事，但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想的都还是你。他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你，还说女孩子要有野心才不会被欺负，叫我原谅你，更不准我把真相说出去。因为他害怕他牵绊住你的脚步，他只想看到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，那个傻小白，他……我知道你都听不见了，可是我……”

  季茜摇着头，她甚至在想，如果当初她没有遵从小白的遗愿，将所有的真相告知，那谯夏，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？

  谯夏死亡的现场那么糜烂，衣衫褪尽，浑身全是掐痕和暧昧的青紫色。

  死得那么的没有尊严！

  她根本无法想象，谯夏究竟经历了什么！

  如果之前没有任由谯夏对她和小白的事情继续误会下去，谯夏是不是就能保持心中的那一份清明和友善，保持那一份对爱的期待，从而不至于陷入泥淖，越走越偏？

  季茜不知道，她只能没用地掉着眼泪。

  哭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勉强收住了，胸口却像堵着什么似的，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
  “小茜，事情都过去了，小夏走到今天这步，也是我没看好她。欲望能够吞掉一个人，我早就该制止她的，早就该的……”谯妈念叨着，脸上全是悔恨，“在她对你做出那些事的时候，我就不该让她继续在娱乐圈里呆了的，是我没能制止她，是我害了她……”

  季茜没有想到，谯妈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。

  看她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，季茜连忙拉住她的手。

  “阿姨，你不要这样。”

  “不是的，小茜你知道吗？都是我的错，如果不是我小夏怎么会那么辛苦，年纪小小的就出来挣钱；如果不是我没钱，她又怎么会轻易就被这外面的世界迷了眼？都是我这个当妈妈的没出息，孩子才会这么经不起诱惑，做出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，都是我的错啊！”

  不知廉耻？

  季茜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，“阿姨你知道谯夏她，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