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170】目光

莫长歌苦涩地笑了笑，那时候她的气性怎么就那么大呢？

对父亲莫辞渊，就没有一天的好脸色。

母亲偏执成狂，她一度觉得是因为父亲出轨，而对象就是他的初恋，也就是成晞的母亲，谁知道竟然不是。

直到和成晞在一起之后才听成晞说起，他的母亲很爱他父亲，是那种崇拜的爱，那样一个精神洁癖的人是不可能出轨的。

女方不可能出轨，至于男方，也就是莫辞渊，后来长大的莫长歌才知道，也压根不可能出轨。

初恋已经属于过去式，她的父亲真的很爱的她的母亲，但母亲当年低嫁父亲，一直处于一种极度不自信的状态，所以才会钻入牛角尖，直到疯狂。

可是，她万万没有想到，她喜欢成晞的事情，竟然会给母亲造成致命的一击。

在成晞寄宿她家之后，她只是惊叹于造物者对成晞的偏爱，那清隽的气质，那出尘的眉目，每一样都符合她这个二次元少女对男主角的想象。

在见到成晞之后，她终于感慨，所有的二次元男主终于找到了脸。

那时候她单纯的只是出于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，直到某一天做梦，竟然梦到了那副从未完成的无脸画，将成晞的脸放进去竟然无比契合的时候，她乍然心动。

就好像谁往平静的湖里投下了一粒石子，激起了波澜一般。

之后，她对成晞展开了疯狂的攻势。

如果成晞是冰，那么她就是火，势必要将他捂化。

最终，成晞封闭的内心终于向她敞开，她欢喜得简直不能自已。

可万万没有料到，偏执成狂的母亲，在无意中看到她和成晞一起毕业出游的照片时，竟然引发了病症。

自她五年级时，母亲就因为精神病搬进了默克疗养院，不发病的时候她美得好像一幅画，作为画家的她，身上流淌着是恬静安然的艺术气息。但发病的时候，没人会想靠近这个疯女人。

七年前，大学毕业，为了庆祝，莫长歌约了成晞一起去沿河古镇。

那正是成晞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，成晞并没有一口答应。

因为去沿河是莫长歌很早就开始计划了的，所以她并没有等成晞，而是独自先行出发了。

可莫长歌万万没有想到，她竟然会在沿河遇见秦风。

秦风读的是军校，平时难得一聚，当她在河岸对着流浪歌手拍完照片偏头回来，就看到秦风背靠拉风的陆地巡洋舰冲她笑。

“疯子！”她惊呼，实在是太过意外，“你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怎么，看到我不高兴？走，带你溜一圈！”秦风指了指身旁的陆巡，莫长歌立即应了声好，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。

秦风替她打开了车门，莫长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已经走回驾驶室的秦风说道：“可以呀，许久没见你比以前更绅士了嘛。”

“说这些。”秦风笑了笑，唇角的笑容却有些克制，不像以前一样大大地咧着唇角。

莫长歌也没太放在心上，兴奋地给他介绍她昨天游玩的经历，最后抱怨了一句：“哎，可惜成晞没能来。”

秦风的唇嗫嚅了下，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。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莫长歌问。

秦风顿了顿，最后不自然地笑了笑，“没什么。”

直到现在，莫长歌才明白秦风在迟疑什么，因为他知道成晞和安千黛就在沿河！可成晞却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！他甚至知道安千黛和成晞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！

之后的半天里，秦风陪着她玩遍了沿河的大街小巷，沿河本就不大，转个几圈也就到头了，这样的小镇，其实是需要静下心来慢慢体会的。

晚上，莫长歌坐在河边杨柳树下的餐桌旁，吃着卖相极佳、味道诱人的烤鱼，看着不远处从河面划过的挂着灯笼的船只，只觉得整个人都十分满足惬意。

盛夏的风从耳边吹拂而过，时光在流浪者的歌声中变得无限美好。

“接下来，我将为我的女孩唱一首歌。”

熟悉的声音传来，莫长歌陡然睁开了眼，那清寂的声线，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。

目光所及，只见不远处的河面，一只船静静停在水面上，船头架着简易的音响设备，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麦克风前，手里拿着一把吉他，手指一拨，美妙的音符随之倾泻流出。

伴随着温柔舒缓的节奏，他清寂的声音也覆上了一层温柔，缱绻的歌词如情话般生动：

【我寻着你的微光，一路走来

我的目光越过阿尔卑斯泛着白光的山峦

透过迷雾氤氲的地中海

穿过葡萄架、啤酒花

一路找寻着你的微光

我向普罗旺斯的花田望去

那蓝紫色的海洋里

有你发梢迷人的芬芳

它柔柔的，在空中弥漫

我向迷醉的爱琴海望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