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宫女们跪在地上，其中一个小太监颤颤栗栗的禀道：“回……回圣上，这……这是方才皇后娘娘流出的污血，江公子说，这血一经排出，娘娘的头疾便可痊愈了。”

皇帝眸色晦暗不明：“江北城！这小太监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
江北城拱手一拜，谦恭道：“回圣上，是真的。皇后娘娘身体虚寒，忧思过重，导致颅内气血流通不畅而产生淤块，压迫经络，才会经常产生头痛感。如今臣子已经施针排除了娘娘颅内的血块，容臣子再开些调养只药，不出数日，娘娘便会大好。”

“可朕听说，你方才在皇后头顶施针，让皇后头痛欲裂，剧疼不止，还让宫女太监们钳制住皇后的身体，令她疼痛难忍却动弹不得，皇后命你拔针你誓死不听，生生看着皇后陷入危险的境地，有没有这么回事？”

江北城闻言急忙下跪：“此事不假，但当时情况特殊，如若拔针必定会危及娘娘性命，为人医者，看到病患痛苦，定然于心不忍，但当时已容不得臣子做第二个选择，请圣上恕罪。”

“圣上，”歇息了片刻，皇后的嗓音听起来已经恢复，一如往常般温和：“江北城也是为了本宫考虑才违抗命令没有拔针，现在臣妾已全无之前的疼痛感，而且头脑清灵，浑身都跟着舒畅起来，这也全是这位江公子的功劳，您就别多加怪罪了。”

“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，朕自然不会多添什么指责。小全子！”

一个小太监立马从皇帝身后跑过来下跪：“奴才在！”

小太监双手按在地上，虽然老老实实的低着头，但眼睛却滴溜溜转的欢快，面上透着一股子机灵――正时方才皇后头痛嘶喊时悄悄从凤鸾殿跑出去的小太监，原来他是去了天心殿，将凤鸾殿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皇帝，所以才引得后来皇帝急急赶来。

“为医者治病救人，过程中出现什么情况，自然会有它的一番道理。日后没搞清楚状况之前，不要再急急慌慌的跑来通禀，闹得人心惶惶！”

皇帝这么说，明显就是站在江北城这一边了――江家世代进宫为医，陪王伴驾多年，不说功不可没，绝对是有苦劳的。况且江北城治好了皇后的病，算是大功一件，皇帝到底不想多加怪罪，抹了江家的颜面。

那叫小全子的小太监此时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了：“奴才该死，奴才该死！但奴才也是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，见娘娘当时头痛难忍，哀叫连连，心里甚觉忧虑，没有多想便前去禀报了。奴才罪该万死……”

“你倒真的是罪该万死！”皇帝冷哼一声：“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？皇后头痛难耐，凤鸾殿上下慌成一团，人人自危。你倒是聪明，不留这儿帮忙，跑去天心殿将此事通禀于朕，若皇后真出了什么意外，你不但能置身事外，还能因通报有功而受到嘉奖，你是不是这样想的？”

“圣上……圣上明鉴！”此时那个小太监又把头磕的如捣蒜了：“皇后娘娘平日里待奴才不薄，奴才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，圣上明鉴……圣上明鉴……”

“不必多说，你这奴才是否存没存这样的想法，朕一眼便知。”

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瑟抖了起来，额头上已渗出了点点血迹，但还是不敢停下，将头磕的“咚咚”响。

他想，自己怕是忘了当今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，十几岁少年光景的时候便开始领军打仗，叱咤风云，如今人如中年，更是看遍了权术算计，阴谋诡计，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，又怎会瞒得过他的眼睛？

“圣上，”皇后抬头看着皇帝，语气温婉：“小全子伺候我也有一段时日了，这奴才细心周到又聪明伶俐，很是讨人欢喜，方才看到臣妾那般，也确实可能担忧心切，圣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，就别与他计较了。”

“朕知道皇后心善，可这种置主子安危于不顾的奴才，可不值得留在身边啊。”

“圣上，小全子伺候臣妾的这段时日里，她的性子臣妾多少有些了解，这奴才年纪尚小，有些做得不当的地方日后好好调教便是，臣妾知道圣上对臣妾关怀，但圣上九五至尊，万犯不得与一个小奴才置气啊。”

皇帝敛了敛眸，看向地上身体仍在颤栗的小全子，沉声道：“今日就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，若日后再放任主子不顾去耍些小聪明，朕定不轻饶！”

“是！奴才不敢，奴才以后万万不敢了！谢圣上开恩，谢娘娘开恩……”

小全子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头谢恩，均是实打实的磕在地面上，咚咚作响，等到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，皇后道：“起来吧，日后你就继续留在凤鸾殿伺候，时刻铭记圣上的恩典，知道吗？”

小全子连道“奴才谨记”，就低头站起来，退到一众太监宫女之后了――额头有血，奴才的血若让皇帝看到，会冲撞了龙颜。

“圣上，这次臣妾幸得江公子医治，才使得多年的头疾大愈。江公子年纪轻轻，医术却是非常了得，依臣妾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