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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节(1 / 2)





  老师姓蓝,是一个刚当上老师不久的小青年,她听了这话,忍不住倒退了两步,差点踩到了小彪。

  “你是乔回花的家长?你好,我是蓝老师。”小蓝老师定了定神:

  “学校发的饭食都是有定量的,并不负责小朋友回家吃的那一餐,所以不能发多一份让她带回去。”

  中年妇女失望地说:“这样啊?我只是她伯娘,我小叔子,就是她父母都死了,现在她是寄养在我们家,我们家的粮食也是定量的,她又没有粮本,你们育红班不管的话,那不是要饿死她?”

  “她一个小女孩子,能吃多少?你们大人每个人省下一口,她不就饱了?”小蓝老师惊讶地说。

  “哎哟,这话你都说得出口?”中年妇女一拍大腿:

  “每个人的口粮都是限额的,大人吃饱了饭,才能参加革命生产,饿着肚子去革命,能干得好?你这是打算破坏革命生产?”

  小蓝老师不敢再接话,这顶大帽子,她可不敢戴。

  “黎小彪,你躲在蓝老师背后干嘛?这个女同学,昨天下午抢你苹果吃,你不告诉她家长?”狗蛋走了出来,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,

  “让她家长好好批评她,老师都说了:小时候抢人家的小东西,长大了就会抢国家的大东西,一定要防范于未然,懂不?”

  “我们要挽救这个乔回花同学,防范她往不好的方向成长。”

  狗蛋口齿伶俐,条理清晰,这么长的一段话,他一分钟之内呱啦呱啦地就说完,偏偏声音又很响亮,过往的小孩和家长,都侧目看向乔回花。

  “你这小家伙,胡说八道什么?我们家三代贫农的成分,人穷我们志不穷,小花怎么可能抢人家的苹果吃?真是的,你是谁家的娃娃?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能乱说话……”中年妇女沉下脸来教训狗蛋。

  “抢了,大伯母,我肚子好饿,老师只给半个苹果,我吃完了自己的,还是很饿,我就抢了他的。”乔回花用瓦亮的袖子里的手指向小彪,说完又舔了舔滑落下来的鼻涕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满场的人都静默了,中年妇女一怒,拍了一把她的后脑勺:“你这蠢货,怎么能抢人家的东西,你饿了就问老师要呀!”

  训完乔回花,中年妇女意犹未尽,把炮火对准小蓝老师:

  “你们老师也是的,怎么小娃娃都不喂饱?我们难道没有交学费?你们就算要挣钱,也起码能让小娃吃饱了嘛!”

  “同志,你说这话可要有根据!”这时育红班的负责人出来了:“你来,我们到办公室去,好好地算算账,看我们到底有没有挣你们的钱!”

  这个时候,一个童音又响起, “你在家都不给小孩吃饭,她怎么能不饿?我们每个人都是吃饱了才来上学,回家了马上又吃饭。”

  “阿姨,你光指望育红班这两餐,她可不就饿得慌!老师说,我们是祖国的花朵,你不能虐待她!”小彪也从在老师背后走出来,对中年妇女说。

  “去,去,小崽子,胡说八道!我收养她就不错了,她还想怎么着?我自己的女儿也在饿肚子,这年头,谁不饿!哼!”中年妇女大声喝斥黎小彪。

  围观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:“她说的也不错,我家孩子都是半大小子,每天不是也要饿半天。”

  “可是村长说,他把我家里的钱都给你了,给了你三百块钱,你答应给我饭吃,还给我上学的,大伯母。”乔回花仰头望着中年妇女。

  “哗,三百?我都能帮她养二、三个这样的小女孩,这女孩子过两年就能帮家里干活了,划算得很!”

  “就是,就算让她上学,一个学期才几块钱的学费,这么坑的亲戚,幸亏我没有。”

  “我跟你讲过的吧?乔回吕的妈,收养了她小叔子的女儿,肯定是有内情!”

  “没有便宜占的事她是从来不做的!你还说我小心眼,说什么还不让人家有政治觉悟?还不让人家幡然醒悟?看吧?哼哼……”

  “这小姑娘来的时候,我看着还挺齐整的,给她带了两个月,你看看,我幸亏没有这种亲戚!”

  围观者有熟悉中年妇女的人,他几句话说得众人都集体“噢”了一声,表示心照不宣。

  “这小家伙是什么来历?家里怎么这么有钱?寻常人家可没这么多钱可以托孤。”围观者的八卦声传来传去。

  “听说是他父母冒死救了一个人,那个人给的。”

  “噢,这样啊?我以后可要多长点心眼,你看,自己死了,什么好处都捞不着,还搭上了一个女儿,孤苦伶仃地在人世间飘零,还要受到恶亲戚的糟践。”

  “就是,就是……”附和者很多。

  ——乔回吕的妈?狗蛋的耳朵听到了这一句,他张大了嘴,乔回吕呀?他见过,不就是红梅姑的表姐嫁的那个人嘛?

  原来他妈是这样的人,狗蛋心里一乐,红梅姑最喜欢听这种八卦了,他得好好听清楚了,回去学给红梅姑听。

  这时育红班上课的钟声响起,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走了,乔回花也跟着中年妇女去了学校的办公室。

  狗蛋和小彪熟练地把各个班的小娃娃赶进教室,一个老师把诺大的大门关好,整个育红班静默了下来。

  第二百零四章回家的人

  第二百零四章回家的人

  晚上回到家里的狗蛋,绘声绘色地把乔回花的事情说了一遍,李红梅拍了拍胸脯:

  “我姐姐那是从虎口脱险呀,如果嫁到了这么一个家庭,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,我当时只顾着调查乔回吕的人品,没想到他妈的人品也这么差。”

  “收了人家这么多钱,还是自己的亲侄女,这样都敢虐待儿童,这样的人,己经不是人品差这几个字就能形容了。”云妮也摇头叹息。

  “你们是不知道呀。”李红梅调整了一下坐姿,做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:

  “上次我路过大礼堂,云妮,你记得吗?就是我带你去看我姐姐分配工作的那个礼堂,那个看门的大爷,就住我姑姑家附近。”

  “我那天看到他,就跟他闲聊,他说我千红表姐,自从和乔回吕结婚之后,经常跑回娘家哭诉,说乔回吕和厂里的一个寡妇勾三搭四,还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,没资格管他。”

  云妮耸耸肩,“她明知那是个火坑,仍然这么义无反顾地跳进去,我们除了夸她一句好胆色,别无他法,才结婚一,二年,多的是还没有生小孩的,乔回吕连这个都能拿来说嘴?”

  “哼,结婚那天他俩多得意呀,两个人在我姐姐面前一唱一和,奚落我姐姐,说她是泥腿子找泥腿子,绝配!”李红梅撇撇嘴: